聿

借文中一句话，圣诞没什么好庆祝的，只是产粮的一个好理由。

      冬日当然要有围巾和水晶球，还有你

     十八【《第十八年夏末》】设定+带仔

老夫老妻

手机端不知道怎么加黑，带仔请避雷

发糖积德

      《第二冬》

        十八年前和诸葛过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时身旁还没有三个麻烦的小孩。那时身边只有煦煦攘攘的人流，有手拉手的情侣也有戴着鹿角的小孩跑来跑去，还有圣诞老人在大街上分发用精美纸盒包装好的苹果。那时还年轻、赶新潮，于是买了一条长长的围巾，在你的脖子上围几圈，另一端系着他；南城下了雪,而且是罕见的树状雪花，落在光秃的树枝上，落一夜也就成了一树银白的冰菱花。诸葛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自己：“圣诞节还是讲点实在的，吃个苹果。”

        司马则淡笑接过：“还真是实在啊。”

        诸葛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可不，又不是自己的节日，何必过得那么隆重。”

        司马没有答话，他在盒子里找到一枚戒指。

        多年后再想想,那没准还是诸葛好心，没早就盯上这个苹果，趁它还小就把戒指塞进去，等苹果继续长，果肉覆盖住戒指，等他漫不经心一咬，磕掉牙,戒指掉出，当真是又爱又恨。

        诸葛后来说，订婚戒指而已,你就是扔掉也没关系,事实上当时诸葛诸葛家发生了一点小内讧，诸葛当时心高气傲，受不了就直接搬出来。大公子勤工俭学老老实实从底层干起，说出来都可能没人信。不过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诸葛找了家公司从基层干起，从此一头扎进商海。订婚戒指是他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和奖学金一块凑的，平时奖学金都存着没花，此时真正要生活才拿出来算算，居然还有盈余；他也未动家中分文，本该办得隆重一些的订婚礼就这么敷衍过去。

        订婚戒指最终是没丢，不过后来换成真正的结婚戒指后，这枚戒指便被锁进柜子里，只有时会翻出来看看。

        不过那是很久后了，久到他们身边多了三个小鬼头，过节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暖呼呼的，很幸福。

       “来，每人一个苹果。”

        诸葛笑着揉乱自家老大和老二的头发，照例每人一个苹果。老大“嗤”了声，不情不愿接过苹果；老二更是不愿，抬头盯着他的吝啬老爹：“老爹每年圣诞都发苹果，不如实际点，请我们吃大餐。”

        “行啊，烦你们小爹去。”诸葛笑咪咪哄开三小孩，后者给了他三个自眼，一哄而散跑厨房洗苹果去了。平时一家人几乎不吃苹果，像老大喜欢梨老二老三喜欢橙子，而司马懿本人对水果没有多大兴趣，故一起吃同一种水果的时候实在少得可怜。

        苹果皮有腊和农药，不能吃皮的水果没有灵魂。

        说这话的老大遭老二和老三愤怒反驳，因为橙子确实不连皮一起吃，三人闹得鸡飞狗跳，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教训了一顿。

        最可恶的是他们那个不嫌事多的老爸在他们吵架忽然插嘴：“那榴莲就没有灵魂吗？”

        此言一出立刻遭三人嘴炮连击，随后公开互揭。骂得那叫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不亚于诸葛当年舌战群儒，甚至有青出于蓝甚于蓝的迹象。还是司马实在受不了，黑着脸在他们跟前一站，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脚，让他们一个排好队过来解释解释什么意思。总之当时三小孩和一个大人蔫蔫坐成一排，还不忘看对方不顺眼。

        “那苹果是你爹亲手种的。”

        司马边切菜边出声，那声音似乎从很远传来，很沉，裹挟了什么似的，似乎是想了好久才决定开口。正在洗苹果的老三动作停顿好一会，至头问：“老爹那么忙，为什么还有时间种苹果？”

        老三是个可爱的女孩，今年六岁，长得粉雕玉琢，倒酷肖她老爹：都有一双冰蓝的眸，头发细软，是那种淡淡的蓝色；总之，跟她老爹是一个模子。只不过年小，很有肉感，抱起来软乎乎的；又乖巧懂事，很招司马懿喜欢。

        “谁知道呢，调剂生活吧。”

         “喔。”

        老三眯起眼笑了笑，有些夺目，她关小了水慢慢搓洗，关上水龙头后，放在嘴边轻轻咬了口。

        送出订婚戒指那年的第二年 ,司马才知道那个苹果是他自己种的，据他说,闲得无聊，又想做点事，想来想去还是种苹果，种出来结了果还能吃。

        诸葛亮这个人没有大家公子的贵气，反而很实在，说亲自种就种，也不拖延，反而是自己慵懒散漫了些。得知苹果来源的当天他也像老三这样慢慢洗，慢慢咬了一口，很甜，没有沙感。只是放得久了些，皮皱且发黑，无奈只得削掉皮,吃起来却异常香甜，有种蜜酿的感觉。不过这样的苹果，一年只有一次。小孩乖，虽然不常吃也不喜欢吃苹果，但只要是老爹发的，就是最倔的老二也会乖乖吃掉。

        “好甜呐。”

        老三将用来垫脚的凳子搬到料理台前，站上去，双手捧着苹果在一旁静静看，慢慢吃。司马懿也没侧目望她，而是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这是你们爹亲自挑出来的今年结得最好的苹果，都给你们了，自然甜。”



        “不是这种甜喔，小孩咬住食指，慢慢地想又慢慢地说：“是，很开心的那种甜。”

       这回轮到司马动作一顿，他仰头也想了想，尔后点点头，不再多言。

        晚饭后三个小孩都跑到外边的广场上玩去了，诸葛才放下报纸对司马招手：“仲达。”

        “嗯？”

        同样在看报的司马也放下报纸看向他，诸葛从身旁拿起一个纸袋，悠悠笑道：“给你的。”

        司马依言接过纸袋拆开看，从里面拿出一个水晶球。

        “当我是女孩子吗。”他淡淡一笑,旋开发条。

        “没有，这是我做的第一个成品，想了想还挺有意思，就捎带苹果给你。这首曲子还记得吗？”

       “你好无聊呀。”

        曲子是很久以前，久到他们都还是孩提时，诸葛给司马唱过的歌。那时两人都还很小，司马却平白无故地做噩梦，诸葛为了哄他，不知从哪学来一首歌给他唱了一天。

        也难为诸葛还记得旋律，还特地去做了水晶球。球里面有五个小人，还有正在落下的漫天雪花。此时外面正好也下起雪，六角晶体在窗面渐渐凝结。第二年了啊，他想，这年是树状雪花落白世界的第二年。

         “不算无聊的。”诸葛顺势揽过司马的肩头，“想做就做，不然就没时间了。”

         “慢慢来，不急。”司马安慰他，将水晶球摆在茶几上，看它慢慢旋转。

         “希望吧。”

        诸葛靠着他,闭上眼享受这段独处的时光，这个人很难猜透，他永远能让人猜不到他下一步想做什么，而现在，他似乎只是想简单地靠着，发色的蓝沉如海，面部五官很立体，或用别人的话，很俊美，还年轻。

         "走吧，出去走走， "

        诸葛坐起身子，起身去拿大衣与围巾，司马在原地等他。街上还是那群熙熙攘攘的人，还是一群带着鹿角乱跑的孩子，还是那个圣诞老人在派发苹果，好像时间没有流动，年年都重复一样的景色，就连身边这个人也没有换过。不过为了方便，围巾不再是两人一条了，而是每个人都有。司马看到圣诞老人，忽然起了念头：“说实话，为什么选择在圣诞节送苹果？”

         “苹果长得慢，要放放才好吃。”

        诸葛眯起眼想了会，慢慢说：“而且平安夜吃苹果太匆忙，放一晚，冻够了再吃，这样甜。”

         ——可司马没有理他,在他闭眼的那会儿，司马被老二拉走，留老三在他身边啃刚从街上圣诞老人那领的苹果，父女俩大眼瞪小眼，老三举起苹果，请葛接过，想了想，咬了一大口：

        “还行。”

        他抱起小孩，小孩乖巧地看着他，冰蓝而细软的发早挟了雪，诸葛替她拭去，顺便捏捏她的脸蛋。老三说：“那明年爹把苹果放在门口，第二天分给我们就会很甜很甜了。”

        “不行，会冻坏的。”

        “那就装在盒子里。”

        “那也不行，被偷了怎么办？”

        “那就……”

        父女二人边争论边走下去，甚至路过在姜饼人摊前买姜饼人的司马和老大老二都不知。老二撇撇嘴，拉着小爹的手：“小爹,老爹为什么只在圣诞选苹果？”

        “很甜。”老大在一旁补充，他提着弟妹买的东西，满头大汗去追父女俩，一下了就跑得没了影。

 

        “很简单。”  司马接过装姜饼人的纸袋，牵起老二的手慢慢追那父与子女三人：“他只是想个理由送苹果。”

第二冬。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