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

·写给《休言江湖客》以及是一个十分攻气的 @苻二北♪ 

·没有题目

       “一斩恶念，二断孽缘，三救众生。”

       这便是初见了。

       那些恩恩怨怨都是后来故事里头添油加醋无缘无故添上去的，其实当时年少哪来如此多惆怅，只记得当初初见的一眼是渲染乾坤的美景。

       是年少心头朱砂，是当时风雅佳话。

       所谓云山比擂不过也是江湖一个玩耍的去处，看少年一展英姿，周围人给个仪式般的掌声；或一战成名，顿时呼声冲天，喝彩若排山倒海涌来。打那后年少成名，声望与麻烦一同找来。

       “酒来！”

       立马就有人招呼去了，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说江湖事，一瓶二两的三花下肚，酒气冲头冲得说书人自己犯起迷糊；他使劲甩了甩头，踉跄走了几步却撞到一穿着麻衣的小孩，他支棱着眼皮没好气道了句“干嘛呢”，那小孩便扯过他：“还讲不讲了？”

       他似乎突然醒了酒：“讲……！方才……方才讲到……”

       “讲到那英雄少年除恶归隐啦！”小孩提醒他：“我倒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风雪崖的罪人为何屠尽云深谷呀？你可知道关于他的故事么？”

       “这……”

       说书人犯了难，一时答不上来，更不巧的是周围人也跟着起哄；不怪他，这江湖事多人隐晦，哪能明白个详细！又怕知晓的多了被人惦记，届时脑袋怕是不保！这下他急如油煎，形势迫急。

       忽然楼上一隔间开了窗，众人频频顾头望去，却见是一位戴斗笠手持双剑之人，他温声道：“此事不宜多议，扫了诸位的兴，诸位还是另寻话头吧。”

       众人这才停止嚷嚷，些许人付了银子便离开。一时室内气氛沉固，仿佛说一个字也会掉在地上。小孩却不乐意了，他方才听了关于那两人的故事，可惜那白衣客不愿多说，道了句“有缘自会相见”便走，这下说书人又不肯多言，他上哪听故事？就在这时那客人朝自个儿扬了扬手示意他上楼，小孩忙跑过去，听他道：“众人皆听那英雄少年行迹，你怎么对那屠谷恶人如此惦记？”

       “非也，我觉得他不是恶人。”小孩摇摇头，眼珠一转，偷望他身旁两把剑。

        二者皆好剑，一把剑鞘月白，系墨玉剑穗；一把通体玄黑，剑身有断口，可惜一把好剑偏偏断在不该断之处。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流露出惋惜，猜想到小孩是怜惜这把断口剑，遂将剑递给他。小孩接过，爱不释手地紧紧抱在怀中：“你为何如此喜欢这把残剑？”

       小孩道：“此剑……唔，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把剑像极那恶人的剑。”未了他补充一句：“喏，有断口。”

       “那可是邪剑。”男子悠悠笑道：“且那人的剑掉落风雪崖十余年，怕早已失传。我这不过是把普通的残剑，天下哪里有那么多机缘巧合。”

       “怎么能说这是邪剑呢？”出乎意料，小孩极认真反驳：“若剑客心正，剑便也是侠义之剑；而剑客是所谓‘一斩恶念，二断孽缘，三救众生’，那人曾也是……侠义之士呀！”

       男子眉头一挑：“哦？那你倒是说说这侠义之士屠了云深谷，那剑该如何算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可难坏小孩了。小孩咬着唇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左右思量仍逃不出三分臆测。男子笑了笑，突然便收敛了那副和善的语气，转而极严肃道：

       “谁告诉你关于这十年前屠尽云深谷之人司马懿之事的？”

       “喏……”小孩歪了歪头：“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大哥哥，他与我说完故事便走了，你或许看到过他。”

       “是么？”男子声音柔和下来，抚摸着剑身沉默了一会后又道：“那你现在可还认为那少年该流芳一时？他应该也和你说过，那少年后来变得与司马懿一样了啊。”

       “唔？”

       他本以为小孩会改去他的答案，没想到小孩却仍然坚持道：“他该，他为救苍生杀了害了苍生的爱人，当然该。剑客三念救众生，他于造诣已是达到这个境界，作为剑客，他理应该。”

       “……”

       男子不言，只直直盯着小孩。小孩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就这么坦率地回看他，一时两人间倒成了僵局。

       “他确实该。”也不知道是哪些“该”，男子将另一把剑也递给他：“这两把剑送你了。”

       男子戴好斗笠便准备离开，小孩却一把拉住他：“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为何赠剑？”

       “这可说不清……”

       他将散开的发丝收拢至脑后，顾首来轻轻一笑：“若你有缘再见那白衣人，你便把这两把剑给他吧。”

       小孩听得似懂非懂：“那他是何人？”

       “一介江湖客罢了。”

       “那你呢？”

       男子突然停下脚步：

       “我姓苻。”